【伍六一中心】静默 · 正篇 · Chapter 1:Keep Silent
*等了十年都没等来249兑现嘴炮,窝偏要勉强。
*设定班长转业,六一进入老A。主CP伍史伍,不排除出现其他战♂友♂情♂。OOC,慎。
【代号silent。静默。像泥土、像灰尘、像一切没有声音的东西。潜入、侦查、蛰伏,然后一击致命。】
伍六一趴在草丛里,一队蚂蚁正在翻越他的手臂。
“兵蚁。”吴哲趴在他身边,“步兵,到处都是。”
“可能是侦察兵。”袁朗说。
伍六一无声地笑了。侦察蚁们在攀援天堑,侦察兵们在潜伏作业。
成才窸窸窣窣地爬回来:“流动单人哨,巡逻范围有交叉,十五到二十分钟碰面一次。”
“口令?”袁朗问。
“听不清楚。”
“靠你了啊,锄头。”袁朗示意成才掩护吴哲向红军驻扎点靠近。
“离演习结束还剩四十分钟。”吴哲说,这也许代表质疑。
“最后四十分钟。”袁朗回答,“执行命令。”
伍六一趴着,像一座真正的山。那队蚂蚁雄兵已经越过了他的手臂,深入更湿润的草丛。
“在想什么?”袁朗问,“许三多?”
伍六一嗤了一声:“怎么可能。”
“把你从齐桓底下调出来替补许三多的位置,什么感受?”
“我服从命令。”
“没意思、没意思没意思,”袁朗一连强调三遍,“钢七连是不是就只有你们高连长有点儿意思?”
【这不是一句警告。这是一句警告。他的思绪开始止不住地发散,危险……危险……这是战场,不是可以畅想的安乐乡。他得学会尽快告别。告别那些仿佛只有阳光的日子。】
吴哲和成才的速度很快、动作很轻,从伍六一的角度看去,四周都是在风里起伏的绿波。某一片晃动的草叶下,是他潜行的战友们。
“队长,你会留下成才吗?”伍六一问。
“当然。因为他像当年的我。”结尾是标准的袁朗式自恋。
“哦。”伍六一没有多余的反应。他在试图压制心底长出的一棵新芽,那新芽的名字叫做嫉妒。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在嫉妒什么——或者说,他没勇气去想。
“我有没有跟你说过,你跟我当年也很像?”
伍六一的眼神淋漓尽致地表现出他的怀疑。
“别这么看我,我可没A你。成才的确非常像我年轻时候,只要稍加打磨,他就能成为一名合格的指挥官。但有一点我们非常不同——他太理智,以致过于计较每分得失。我当年可没这么理智,我也会执拗,甚至孤注一掷,不计后果。在这一点上,你和我几乎完全相像。”
“……所以我成不了指挥官?”
“不知道。”袁朗承认得很干脆,“我看得见成才的路,但看不见你的。”
“队长,你就直说吧,我又不是受不住。”
“某些情况下,你的路比他们都远,或许比我还远。知道吗伍六一,我特别不愿意在战场上碰见你这种对手。”
“哟,我这么厉害?”
“别给我翘尾巴啊,这事说穿了就一句话,光脚的不怕穿鞋的。”
“意思我穷光蛋呗?”
“你不是吗?”袁朗反问,“一个忠告,平时还是多穿穿鞋,确保上战场的时候你还有脚可光。”
伍六一闭嘴了,他很想反驳袁朗是自作聪明,但他清楚地知道,队长是对的。他开始苦笑。当人发现自己的秘密在某种程度上其实可算无从掩饰时,就会那样苦笑。
【失去是一个过程,孤注一掷会使它变得更加迅速而残忍。他想他已尝到了任性的苦果。现在他一无所有。】
“S2到达指定位置!”“S4到达指定位置!”
“S2开始实施干扰,十分钟内未成功则执行B计划。”袁朗说,“S3、S4注意各自的九点至十二点方向,有异动随时报告。”
“收到!”异口同声的回应落下,四周恢复静谧。
八分钟后,吴哲敲敲话筒:“S2干扰成功,目标车辆还有十七分钟驶入伏击范围。”
“S1收到。S4注意,你的机会只有一次。”袁朗向伍六一做出前进的手势,“保持频道清洁。我与S3现在前往预设位置。”
军绿色的卡车驶入瞄准镜视野。风踮起脚,虫也噤声。战战兢兢的清晨止于两声枪响和冒出驾驶室的白烟。
“抱歉。”袁朗微笑着扒光了“烈士”们的衣服。
伍六一清点完物资跑过来:“都是补给。”
“嗬,很阔嘛。”袁朗拍拍“烈士”们光溜溜的肩膀,“谢谢啦!”
对方的脸色发青,说不好是冻的还是气的。
袁朗吹着口哨开着车,伍六一在副驾驶位上把自己挺成一杆枪。
“坐我的车让你很紧张?又不是第一次,放轻松。”袁朗腾出右手捏伍六一的后脖颈,“等会儿别给我穿帮了啊。”
“我不会骗人。”
“那就学,进了老A还学不会A人,以后我都没脸把你往出带。”
伍六一不自在地低头看表:“还剩不到十分钟。”
袁朗收回手,假装没察觉:“就是要杀他们个出其不意。”
离红军营地还有一段距离,袁朗就高调地摁响喇叭,换来哨兵一个白眼:“铁马,回令!”
“冰河。”袁朗指后车厢,“好吃的,停那边?”
哨兵的表情有所松动:“辛苦啦。”
袁朗摆摆手,一脚油门冲进营地。
根据吴哲发来的坐标,伍六一拎着保温箱跑到红军指挥部帐篷前,手心里都是汗。这是个很不起眼的帐篷,看上去和堆放物资的那些没有任何区别。
演习将在三分钟内结束。
“铁马,回令。”
“金戈。”
哨兵点点头,让出一条路。
红军首长们都在帐篷另一边看沙盘,见他进来,就有人笑开了:“看看,补给都来了,咱们马上就能开庆功宴了。”
“诶?今天咋不是你们老朱来送饭?”
伍六一放下打开一半的盖子,回身敬礼:“报告首长,他在外面,马上就来。”
“哦,行。”
伍六一刚要转身,那堆人里面忽然有个声音说:“你……你不是……?”
千钧一发。他反手抽出藏在保温箱里的手雷,拉开拉环扔到帐篷中央的空地上。不大的帐篷顿时就被尖锐的警报声和白烟塞了个满满当当。
哨兵马上冲进来:“怎么回事?!”
“不知道啊……”伍六一的装置也冒着白烟,圆眼睛被呛出两汪泪,看着非常无辜。
越来越多的脚步声向帐篷靠近,伍六一慢慢地退出门。不过他的好运没能维持几秒。
“看个屁啊,老子都死了,还不滚出去抓人?!就刚送饭那小子!”
伍六一撒腿就跑,屁股后头乌泱泱跟了一长串红军。
一辆敞着门的卡车斜刺里冲出来,袁朗笑得趴在方向盘上:“上车!”
伍六一连滚带爬上了车,立刻把门窗都关严实:“队长,咱还出得去吗?”
“你说呢?”袁朗大咧咧靠在座位上掏烟,好像看不见把他们围得水泄不通的红军士兵。
“队长,车里头够呛的了。”尽管伍六一在关窗前一秒把感应器扔出车外,眼睛依然感觉刺痛。
“以毒攻毒。来一根?”
“戒了。”伍六一有点搞不清楚状况,“咱们逃不出去,还抢人家车干啥?”
“那你下去,看他们拿来招呼你的是馒头还是拳头。”
“……我又不傻。”
“不傻问这种问题?”
嘴仗没能打几个回合,但这次不是因为伍六一嘴拙。
气势汹汹的花脸尉官站在车前叫喊:“伍六一,给老子滚下来!”
“老对头?”袁朗看热闹不嫌事儿大。
“是机一连连长。”伍六一低声说,“我后来的连长。”
一连长看着车里人磨磨蹭蹭,越发来气,一脚踹在保险杠上:“滚下来!”
伍六一滚下来立正:“连长好!”
“好个屁我好!一锅子都给你端了!伍六一你出息了啊!锅够大的!”一连长的手在红军士兵期待的眼神中抬起来,空挥了半天往旁边一指,“还有脸看吗你们?!两个人就把老窝端了!还不滚去集合!”等人群都散开,一连长无处安放的手才落下,“怎么不撑死你小子!”他悻悻地。
“连长……我不知道是您。”
“噢!敢情你要是知道,还打算放我一条生路?”
“……连长,我错了。”
“这是你认错的事儿吗?!”一连长叉着腰,愤怒拧成一股子凉气在体内乱窜。伍六一垂着眼,脸上是难得一见的温驯。一连长借不到题发挥,在车前的土面上戳出一溜怨恨的坑。
袁朗抽完烟,在车下围观了好半天,愣是没能插进这俩人诡异的气场:“抱歉,打扰一下。”
一连长半个眼神都懒得给他:“这谁?”
“我队长。”伍六一回答。
“没错,请问现在可以把我的兵还给我了吗?”
“你的兵。”一连长终于看了袁朗一眼。
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袁朗从这寥寥三个字里面听出一股酸味儿,这让他很得意:“我的。”
“快滚吧!”一连长恶声恶气地吼,“别让那帮小子逮着了!”
“是,谢谢连长!连长再见!”
一连长目送伍六一的背影,终于想明白自己的邪火从何而起。要是老七在这儿你也这副死样子?!一连长最终还是没问,他觉得自己有点儿悲哀。
“你还挺得宠。”走出营地很远,袁朗回头还能看见一连长的身影,“七连长、一连长,”他指指自己,“三中队长以后是不是也得多注意注意你?”
“队长……别说了。”伍六一哑声说。一连长的影子像根刺,直戳戳扎在他脑袋里。
太阳很大,沙坑里的沙子都烫得能摊鸡蛋。伍六一的散打装束在缠斗中被扯松,歪歪扭扭披在身上。睫毛挂不住滚滚落下的汗水,盐分和阳光糊住了他的眼睛。
“下一个!还有没有啦?”记分员大声喊。
高城叼着片草叶子,跟许三多坐在场边晒太阳。
“老七!”一只手横空杀出,拔掉高城嘴里的草叶,“少校就是神气哈!”
许三多立正敬礼:“一连长好!”
高城懒洋洋抬头:“咋?不放心啊?还巴巴儿赶过来,至于吗?”
“我能有啥不放心的,就是外出公干,顺路看看。”
“得得,瞅你那口是心非的样儿!”高城一摆手,“去吧去吧,不耽误你。”
一连长喜滋滋地问许三多:“六一咋样?”
“六一……六一成绩可好!格斗又是他强项,说不定能拿第一!”许三多忽然变得犹豫,“就是——”
“磨叽啥,快说!”
“他身上有伤,我刚给他上完药他就去比赛了……”许三多掏出剩下的半瓶红花油,“等会儿他比赛完——”
“这混小子!就是欠收拾!”一连长劈手夺过红花油,大步流星地去格斗场看他的混小子,“谢了啊!回头还你瓶新的!”
“一连长,那不是我的,是我们连长的!”许三多喊。
高城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揪了片草叶子,胳膊垫着头躺在场边看台上。天空很蓝,稀疏地飘着些云彩。再往前数几个季节,他也属于那些翘首以盼、望穿秋水的连长们的一份子。
“老七,来根儿?”三连长递给高城一根烟。
高城没心思:“咋还没回来呢?这都几点了?”
“着什么急,说不定塞车了。”
“屁,就他们那郊区的破路,谁稀罕上去走?”
“老三,你说你是不是自找没趣?”五连长就手抢过三连长的烟,“也不看看这回去参赛的是谁!”
三连长:“哦~~~~”
五连长:“喔~~~~”
高城:“嚷嚷嚷嚷啥!”
发动机的轰隆声远远传来,满载着士兵的大巴晃晃悠悠开回驻地。车门一开,迷彩服们裹成一团涌进操场,又笑又闹。高城站在人群边缘,就差没踮个脚尖。
“连长!我们回来啦!”史今带着伍六一跑到他面前敬礼,小眼弯弯,笑得暧昧又俗气。
“啊、回、回来了好。”
“连长,猜猜咱这回第几?”伍六一嘴咧得老大。
高城一巴掌呼上他后脑勺:“快说!”
伍六一:“是!报告连长,咱这回——是第一!”
史今:“对,六一进步很大,拿了集团军总分第一!”
“行啊你小子,够猛!”高城捶了伍六一一拳,又问,“你呢,三班长?”
史今有些不好意思:“我……也就第三。”
“也就?听听,集团军总分第三叫也就!”三连长打发完他的兵走过来,“老七,这次你不给根儿烟说不过去啊!”
“给给给,都给!”高城把烟盒跟打火机一股脑儿塞进三连长口袋。
三连长看看史今和伍六一,笑着摇头:“老七,你可真行。”
“老七,我听说这回你长脸了啊,发烟发烟!”五连长拉着一连长挤近,“听者有份,是不是老幺?”
一连长新上任不久,还没完全摸清状况:“啥有份儿?”
三连长一捅高城胸口:“还不给咱老幺介绍介绍你这俩宝贝疙瘩!”
“行行,酸的你!”高城搂过史今和伍六一,“隆重介绍一下,”他拍拍史今,“这是大疙瘩!”又拍拍伍六一,“这是二疙瘩!”
“连、连长……?”许三多推推高城,“公布排名了。”
高城回过神:“伍六一第几?”
许三多咧开嘴:“第一。”
“第一……好啊,挺好。”
“连长,你、你眼睛咋红了?”
“没有!别别瞎说啊,我那是……大太阳晒的!”高城起身,“走,上那边儿看看!”